村子中间的空地上,白芷月被原铁手按在地上。身后不远处,站着几十个手持钢叉长矛的“渔民”,形貌凶恶。
面对这诡异的情景,陈处墨不为所动,双手背在身后,大大咧咧走了过来,好似在逛菜市场。
“老朽乃是本村村长,今天没有鱼卖。”谭武斜眼看着陈处墨等三人,心里盘算着如何将来者杀人灭口。
“怎么没有鱼?这不是一条大鱼么?”陈处墨指着白芷月,笑嘻嘻的说道。
此时原铁手已经制服了白芷月,命令几个海鲨帮的帮众扭住白芷月手臂,自己踱到一旁,准备出手对付陈处墨。
谭武目射凶光,知道陈处墨这三个人不是善茬,来此必有所图:“这条大鱼,只怕客人买不起。”
“只要你肯卖,我就买得起。”陈处墨笑吟吟地从怀里掏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。
谭武双眼放光:此人横行江湖,劫财无数,但是陡然看到这么大面额的银票,心里也是一惊。
“这位朋友是白马寺的?”谭武试探着问道。
“呵呵,白马寺庙太小,容不下我这尊大佛。”陈处墨笑得得意。
“陈处墨!此人就是陈处墨!”
原铁手盯着陈处墨的眼睛,厉声大喝。在扬州城外的白马寺据点时,他和陈处墨有过一面之缘,相貌和举止都还记得。
谭武楞了一下,下意识脱口问道:“陈处墨?哪个陈处墨?”
“大夏境内,只有一个陈处墨!”原铁手咬牙切齿。
海鲨帮帮众一拥而上,手持器械,将陈处墨等三人围住。
“呵呵,被你认出来了?也罢,反正贴得这小胡子挺不舒服的。”陈处墨呵呵一笑,伸手把嘴唇上的假胡子撕了下来。
“这伙人杀人不眨眼,你们快走!速去召集官兵,剿灭此贼!”白芷月被压制在地上,嘶声吼道。
“白少卿,陈某对你有救命之恩,你却信不过陈某。你明知鱼梁指的是鱼梁村,偏偏给陈某指出一个错误地点。”陈处墨板着脸,声音冰冷。
白芷月紧咬嘴唇,一缕鲜血流下。
“所幸我闻西兄弟手下有几百个良匠,不乏走南闯北、见多识广之人,这才猜出了鱼梁两个字所指之处。白少卿既然不愿与陈某合作,今日有难,也就不必指望陈某出手相助了。”陈处墨的声音冷若冰窖,仿佛不带人类的感情。
“陈海王,江湖上久闻你的大名,今日得见,大慰平生啊。”谭武笑得面目狰狞,好似嗜血野兽看到了猎物。
“幸会,幸会。”陈处墨很礼貌地向谭武行礼。
“陈海王来此作甚?我们海鲨帮为了捉到这条大鱼,甚是不易,陈海王若想把她带走,就算我谭武同意,手下的弟兄们也不肯答应啊。”
谭武吹了一个刺耳的唿哨,只见周围的木屋里,冲出二百多名海鲨帮的精锐,有的手持长矛钢叉,有的紧握砍刀手斧,杀气腾腾。
陈处墨微微点头:海鲨帮有点东西,阵型真的很讲究,虽然比不过正规军的精锐,放在江湖群殴厮杀,也能秒杀绝大多数帮派和门派了。
李元芳冷笑一声:“乌合之众,有何惧哉?我杀尔等如同儿戏。”
“哎,李兄弟,江湖不是打打杀杀,而是人情世故。陈某既然敢独身来到这里,就是带着满满的诚意,交朋友来的。有钱一起挣,岂不美哉?”陈处墨笑容可掬。
谭武嘿嘿干笑,心里有些犹豫。看陈处墨的架势,的确不像是来厮杀打斗的。
“谭兄弟,陈贼乃是皇帝走狗、白马寺的同伙,此人奸诈阴狠,做事不循常理,就连东瀛海寇和鲍家都栽到了他的手里,万万不可轻信!”原铁手大声喝道。
谭武面目狞恶,手里长长的烟袋敲打着鞋帮子,准备发号施令,让手下弟兄一起上前,将陈处墨这三个人砍成肉泥。
“哈哈哈!”陈处墨忽然发出一阵嚣张的大笑,仿佛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。李元芳和方芷寒凝神戒备,只待海鲨帮众贼围攻,就护着陈处墨杀出重围。
“陈贼,死到临头,何故发笑?”原铁手厉声喝问。
“陈某笑尔等有眼无珠,脑仁只是一碗卤煮。一桩天大的富贵就在眼前,竟然伤害金主,真是岂有此理,为天下好汉所笑。”陈处墨摇头叹息道。
“愿闻其详。”谭武扫视全场,己方已经封锁了陈处墨逃遁和突围的去路,有恃无恐,于是沉声问道。
“陈某剿除海寇,击灭吴王,对朝廷有大功,本想当个油水大城市的刺史,或者在朝堂之上混个官儿。不想皇帝老儿疑我有二心,听信太师谗言,仍把老子贬回青牛县那个兔子不拉屎的边远小县!每当想到这里,眼泪就忍不住地往下流!我比岳飞还冤,比窦娥还冤啊!”
陈处墨说着说着,眼圈一红,流下两行英雄泪。
方芷寒和李元芳对视一眼:陈处墨的演技也太好了。
陈处墨立功后仍被逐回青牛县,这件事情在江湖和市井之间尽人皆知。有人说陈处墨功高震主,这是在有意避祸。也有人说陈处墨被皇帝老儿所不容,找个借口远远赶走。
“早闻皇帝老儿昏聩无能,果然如此!陈海王于国有大功,竟然还是个县令,真是英雄没有用武之地啊。”谭武见陈处墨悲切愤懑,倒也信了七八分。
“陈某不恨那阎太师,他本就是保藩派,陈某逼死吴王,他们憎恨我也是理所应当。恨只恨那宰相林竹贤,还有他的走狗白芷月,连一句公道话都不肯为陈某说,着实可憎可恶!”
陈处墨连连顿足,双拳紧握,一个劲地抹泪。
白芷月躺在地上,大声呵斥:“陈处墨,你不要血口喷人!是你自己要回青牛县的,与陛下和林相何干?”
“姓白的小蹄子,人往高处走、水往低处流,我陈处墨哪有那么贱,不爱升官发财?你和林竹贤合伙拿我当替罪羊、挡箭牌,当陈某不知?想起你们的嘴脸,陈某的牙都咬碎了!”
陈处墨情绪上来了,一步就冲了上来,一脚把白芷月踹倒,朝腰间和屁股就是一阵猛踹。两个押着白芷月的海鲨帮帮众面面相觑,愣在原地不知所措。
“陈处墨,我做鬼也不放过你!”白芷月身上剧痛,羞愤难当。
“嘿嘿,老子让你做鬼也不敢找我!老子爽够之后,把你砍头剁腿,大卸八块,用匣子装了,送给林老狗和皇帝老儿看看!”陈处墨狞笑一声,伸手就去扯白芷月的衣衫。
白芷月见陈处墨如此残忍变态,料想不可幸免,眼泪哗哗地往下流。
“陈海王,狗皇帝容不下你,破县官也别干了,咱们一起......”谭武笑吟吟地劝道。
“噗噗!”
陈处墨手臂一伸,两枚袖箭飞出,将白芷月身后的两个海鲨帮帮众射倒在地。紧跟着,他抱着白芷月一个翻滚,跃到一旁。
几乎是同时,李元芳和方芷寒一起扑出,一柄夹钢刀架在了谭武的脖子上。
电石火花的一瞬间,局势逆转!

